我不能说“衰到一个极点”,因为我觉得世界上还有更多更衰的事,只是我终于了解一天遭遇那么多打击心会有多累。
/
是假期结束,从家乡回首都的星期日。
我以为自己可以善用在火车上的四个小时把假期录好的口述历史访谈打个逐字稿,结果一个错手把文件给删了。
是的,给、删、了。
技术宅如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救得回来(确实是救得回来的,技术到家的话)。
于是我确实善用了在火车上的四个小时,和1GB的流量,搜了各式各样的拯救方法,下载了各种各样的软件。
然而直到火车到站,我还是无法将录音档救回来,于是打算回到住处有wifi了再继续拯救行动。
*
回到住处,把行李安顿好,趁天气还不错赶快先去Tesco买个菜。逛超市是吃饭以外第二个疗愈人心的活动了。
然而,大头虾如我,在回程时发现付了钱的火腿竟然被我落在手推车里,忘了放进环保袋,找不回来了。不多,不贵,只是我确实是漏、拿、了...
叹口气,默默地去帮屋友捎杯奶茶。
在奶茶店排了个不长的队,轮到我的时候,店员却跟我说系统有问题,TnG Wallet付费需要等一阵子才能用。
我看着他,点点头,站到旁边。转头打给屋友告诉他情况,问他还要不要。
谈着谈着,系统就恢复了,不懂从哪里串出来的人群,不到一分钟又有一条长长的队伍。
我傻眼,然后加入队伍,嗯,排在后面。
终于又轮到我,点好奶茶,可屋友的TnG Wallet竟然不能付钱...
店员很好人,让我站到旁边等一下,处理好下个顾客再让我试一遍。
等待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替屋友update了他的app,终于付好款,买到奶茶。
背着一杯不是我的奶茶,挂着一袋的一周粮食回到住处。
*
花了十分钟整理好食材,到房间打算开电脑继续拯救文件。
这时认真看了一下桌上的Jarvis和Friday,晴天霹雳这词完美地形容了我当时的心情。
原本三株每次被我打翻但还是长得健健康康肥肥绿绿的Friday,竟然,死、了、两、株...
我呆望了一分钟,把枯掉的部分拔起来,默默地拿出电脑继续拯救文件。
我不知道要有什么表情,只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就这么死了,原来是一件那么悲伤的事。
*
后来是5个小时的和男友视频通话、下载各种driver和软件、写一堆码来破解手机的系统、不停重启手机、濒临崩溃、流点眼泪又擦干、继续找拯救方法...
从下午4点磨到晚上9点,录音档救不回来,还因为太过相信drive备份结果遗失了部分的手机内存资料
我望着男友苦笑,把手机重新设置好,卸载电脑里为这件事安装的各式各样的软件。
*
挂断视频,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打扫好
房间。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洗个很热的热水澡,给脸去个角质,给头发做个护理。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洗得干干净净的。
洗好澡后慢慢地吹干头发,把床单铺好,把衣橱整理好,把一切能弄好的都弄好。
再次跟男友视频通话,我给他看我们家爆满的零食区,新来的屋友,我带上来的肉,我刚铺好的床单,我的蠢狗...
关灯躺在床上休息时已快12点。
*
我房间的地理位置是很不错的,只是到了晚上,外面的聚光灯会照进房间,所以我现在说我望着天花板,我确实是看到天花板的。
世界很安静,我默默地跟男友谈今天的经历。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让他也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陪我一起找恢复文件的方法。
男友还是一如往常的好脾气,用‘周末就是拿来nua、干干其他事情也很好’这个理由让我好过一点。
嗯,至少我们学了点设置手机的额外知识,还行吧。
其实不顺心的事不止这些。那天搭的每一趟MRT,我都是在前一辆刚走的时候到月台,也就是说我需要等个完整的10分钟才有下一趟。
也太魔性了。
*
那晚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男友聊,聊到我觉得通话挂掉后可以马上睡着的程度才说晚安。
“你不跟我说话,等下我还没累到一闭眼睛就睡,一个人想太多了心情就不好了”
一天发生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按我往日的性格,估计已经崩溃得不能自已。
但那天我最多就流了两滴泪,抱怨两下,苦笑两下,郁闷两下,就没了。
录音档不见就是不见了啊,哭得要死要活,它也找不回来。
手机内存资料不见就是不见了啊,哭得要死要活,它也弄不回来。
2/3的Friday死了就是死了啊,哭得要死要活,它也活不回来。
真心觉得这个调整心理的方式太有效率了,如果以前的我能够理解,不知道省了多少哭得要死要活的时间。
男友说,幸好你假期还没记音,不然真的是欲哭无泪。
是啊是啊,幸好幸好。而且手机重置后,像新的一样,原本用不了的Insta也能够用了。
遗失的录音档确实可惜,但其中一位对象有用信息的方式把资料发给我,需要的重点都还在,论文还写得下去。
其实事情没那么差,对吧。
通话一挂,ipad往床边一放,不知道找周公下几盘棋能不能够改运?
/
隔天早上起得早,给自己做一份吃不腻的英式早餐暖暖胃。胃好了,心就好了。
是早八的课。为了避开巴士因为满人而不停靠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星期一的课我惯常地选择走路去学校。
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有阳光风是凉的,空气中有早晨的味道。我对早上的“天气很好”的定义就是这样。
上完早八的课,到下节课之前有一段空档。战战兢兢地跟其中一位口述历史对象说明缘由,跟对方要些资料,约时间见面处理论文的事。对方不深问就把资料发给我,确认见面时间。
后来去上一门倍儿难的课,请教老师作业的内容,才发现原来没之前想象的那么难(虽然,依旧很难),还能跟自己的专业挂钩,反而十分有趣,豁然开朗。
/
估计是一天经历了各种不顺心的事,抵消了我先前的业障吧。
我突然觉得世界又恢复阳光了。
——
*Jarvis 是那肥肥胖胖的仙人掌
**Friday 是那凄凄惨惨的多肉